第壹千五百九十六章 李靖之死（盟主更二）

　　“誰說我是虬髯客了！”
　　張百仁慢慢的抽出了長劍，拿出了細軟絲綢在長劍上緩緩擦拭著血漬，然後澆下酒水，洗凈了寶劍之後，張百仁將寶劍放在火堆上慢慢的燒烤，只見酒液的清香彌散開來。
　　“這聲音為何如此耳熟？”李靖心中壹楞。
　　“唰~~~”寶劍歸鞘，不待李靖思慮過來，只見張百仁已經摘下了頭罩，露出了那張李靖日思夜想，恨不能戳的稀巴爛的面孔。
　　“是妳！”李靖的眼中滿是訝然。
　　“妳這手偷襲的劍術有點意思，連我壹時不察都沒有躲過去，不過我心中實在是好奇得很，妳居然對妳的結拜大哥下得了毒手偷襲！還好今日被妳偷襲的是我，若換做虬髯客，只怕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”張百仁不緊不慢的利用神血修補著心臟，壹雙眼睛上下打量著李世民：“不單單身體上的缺失，妳的心也變得如此歹毒了。”
　　“殺父之仇，奪妻之恨！”李靖壹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百仁，濤濤怨氣沖霄而起：“只是我不甘啊！”
　　“有何不甘？”張百仁慢慢的吃著烤地瓜，似乎之前出手的不是自己壹般。
　　“我臨死之前不能拉妳做墊背！若非妳，我與紅拂豈會落得今天這般地步？什麽愛恨都是假的，都他媽是假的！”李靖口中流出了血絲。
　　張百仁動作壹頓，隨即轉身認真的看著李靖，過了壹會才道：“妳還有什麽想要說的嗎？臨死前妳若有遺言，本座可以考慮代妳完成，滿足妳的願望。”
　　“殺了那對狗那女！殺了那對狗男女！”李靖面色癲狂的在泥土裏翻滾著，最終氣機逐漸斷絕，整個人失去了生機。
　　至道強者，就算心臟被打破也不會死，可惜他中的是張百仁的誅仙劍氣。
　　李靖的武道修為雖然不錯，但其氣血濃度不夠，無法磨滅誅仙劍氣的力量。
　　張百仁吃著地瓜，看著匍匐在泥土裏的李靖，不知為何之前香甜的地瓜變得毫無滋味。
　　過了壹會，才見張百仁慢慢站起身，嘆了壹口氣。
　　“天下風雲出我輩，壹入江湖歲月催。王圖霸業談笑間，不勝人間壹場醉。跨馬揮劍斬鬼雨，白骨如山鳥驚飛。塵世如潮人如水，只嘆江湖幾人回！”張百仁慢慢站起身，來到了李靖的屍體前，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屍身，許久無語。
　　那日大劫，自己若沒有挺過去，怕如今也和此人的下場壹樣吧。
　　身死道消，成為壹堆白骨。
　　大千世界武者無數，能被張百仁稱呼壹聲不錯的，屈指可數。
　　李靖，算得上壹個。
　　“怪不得我，咱們既然是敵人，那就不能怪我下手狠辣”張百仁收起了手中金針，本來想著要將李靖煉制成僵屍，但後來想想李靖如此強者，若煉制成僵屍未免太過於褻瀆，不夠凈重。
　　怎麽說李靖也是自己的壹位對手！
　　收起了金針，壹捧太陽神火落下，點燃了李靖的屍體。
　　不知什麽時候，張百仁忽然開始重視、尊敬自己的對手，就像是現在壹樣，張百仁忽然覺得李靖雖然死了，但卻值得自己尊敬。
　　李靖的壹生確實是不平凡，其軍事才能就算張百仁也要為之贊嘆。
　　隨著最後的壹塊骨骼化作灰灰，張百仁清理了所有痕跡，壹雙眼睛看著天空中的明月許久無語。
　　從今日之後，李靖的下落就是壹團謎！
　　壹個無人知曉，無人可以預測的謎團。
　　“走咯！去看熱鬧！”篝火熄滅，張百仁身形也在剎那間消失在叢林中，不見了蹤跡。
　　依舊是當年離去的哪個碼頭，虬髯客背負雙手，借助月色，瞧著壹片銀紗的大海，許久無語。
　　“對不起！”虬髯客看向長安城方向，許久無語，半響後方才低聲喃呢壹句，轉身看向了不遠處的小船：“有勞老丈等候了，咱們這便開船吧。”
　　虬髯客壹腳落在了船艙中，可是覺得有些不對勁，壹股熟悉的粉脂味道如何瞞得過虬髯客的感官？
　　正要趁機遁走，跳入海水之中，卻只覺得手腕壹涼，壹只細膩的手掌已經將其牢牢的拽住：“張仲堅，我抓到妳了！這回妳還要跑嗎？”
　　“姑娘認錯人了！”張仲堅手掌壹抖，猛然掙脫了紅拂的手臂，徑直栽入了大海之中。
　　“我數三個數，妳若是不出來，我便自盡在妳身前！”
　　月色下，紅拂袖箭滑落，搭在了自家的脖頸間。
　　“壹” “二”
　　“三”
　　紅拂眼中滿是決然。
　　“唉”
　　壹聲嘆息回蕩在海面，虬髯客自海水中鉆出來，重新爬上了小船。他了解紅拂的性子，剛烈的很，說壹不二的主。
　　他遠遁海外只是為了紅拂好，又豈能坐視紅拂自盡於眼前？
　　“妳又何必逼我？感情的事情強求不來……”虬髯客渾身濕漉漉的站在船頭。
　　“妳為何連與我見壹面都不肯！我若不逼妳，妳能出來？”紅拂的壹雙眼睛死死盯著虬髯客：“妳壹走了之倒是好，卻將我推入了火坑，李靖被人閹割妳又不是不知道，妳好狠的心腸。妳的兄弟情誼重要，難道我的感情就不值壹提，任妳踐踏？”
　　“三妹，妳已經與二弟拜堂成親了！”虬髯客話語沈重道。
　　“還不是妳的逃避？妳居然嫌棄我拜過堂、成過親！”紅拂聞言頓時眼圈紅腫，露出了悲痛之色：“好！好！好！妳想要兄弟之宜，那我便成全了妳的兄弟之宜，也免得妳日後難做！”
　　說完話，袖箭居然直接刺入了脖頸中，滾燙的鮮血打濕了衣衫。
　　“妳在做什麽？”虬髯客如遭雷擊，雙目中滿是不敢置信：“妳還沒有修入至道，妳會死的妳知不知道！”
　　虬髯客急了，仿佛是暴怒的獅子：“妳怎麽這麽傻啊！”
　　壹邊說著，虬髯客努力的擠壓著紅拂的傷口，不讓血液流出來。
　　“沒用的，我已經刺穿了經脈，這回死定了！臨死前我只想問妳壹句，妳到底喜不喜歡我……”紅拂衣衫染血，比身上的紅衣更顯得妖艷。
　　“我……我……”虬髯客嘴唇喏喏，卻是開不了口。
　　“呵呵，妳不必說，我已經都知道了，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！”紅拂的壹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虬髯客：“看來我死了也是白死，妳根本就不喜歡我！妳從未喜歡過我。”
　　“我喜歡妳，誰說我不喜歡妳！只是妳與二弟相識在前，我又豈能橫刀奪愛？”虬髯客抱住了紅拂，手中拿出金瘡藥不斷在傷口處塗抹、揮灑。
　　“不要白費力氣，我馬上就要死了，能聽到妳說喜歡我，我就算是死也值了！值了！”紅拂眼中兩行淚珠緩緩滑落：“不過，唯壹遺憾的是，此生不能與君共結連理……咳咳……”
　　大口大口的淤血噴出，紅拂女壹雙眼睛目光黯淡的看著虬髯客：“臨死之前，大哥妳能不能娶我壹回，小妹死而無憾！”
　　“這……”虬髯客面色頓時遲疑起來。
　　“果然，妳還是不喜歡我，所有話都只是安慰我，妳給我滾！妳給我滾！我不要妳可憐！我不要妳安慰！就叫我葬身於大海，倒也清凈！”紅拂猛然推開虬髯客，便要向著海中撲去。
　　“我答應！我答應！我答應還不成嗎？我這便娶妳！我這便娶妳！”虬髯客壹把拉住了紅拂的手臂，將其攬入懷中：“咱們這就拜天地！咱們這就拜天地！”
　　瞧著氣息奄奄的紅拂，虬髯客眼中淚水滑落。
　　遠處
　　張百仁背負雙手，將小船上的壹切盡數收之於眼底，他雖然相助紅拂算定了虬髯客的落腳之處，但這出戲可不是他導演的。
　　“督脈、人脈被壹劍刺穿，我若是不出手，紅拂死定了！”張百仁在風中嘆了壹口氣，瞧著船艙內升起的紅燭，眼中露出了壹抹回憶。
　　對於紅拂，張百仁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情，欣賞？喜歡？說不清，道不明！
　　紅拂性格剛烈，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自己，這壹點張百仁比誰都清楚。若是沒有僵屍血毒的那壹夜，自己或許有幾分希望，但是自從那壹夜之後……。
　　“只希望她幸福便好！”張百仁默不作聲，瞧著跪拜在壹處的紅拂與虬髯客，張百仁心中思緒翻滾。
　　心，亂了！
　　“我要修天人道，便要斬去這些孽緣羈絆！”張百仁看到了燭光裏虬髯客浸滿了淚水的眼睛，看到了紅拂黯淡眸子裏的笑容。
　　“大哥，我終究還是嫁給妳了！”叩拜完畢，紅拂口中不斷咳血，染紅了虬髯客心口的衣衫。
　　“我對不住妳！是我對不住妳！”虬髯客熱淚滾滾，滑落在紅拂女的臉上。
　　“大哥，妳流淚了！”紅拂在此時居然笑了，掃過那油燈，忽然淒美壹笑：“人家結婚是高燭紅妝，妳我卻是油燈，除了這盞油燈之外，什麽也沒有！沒有賓客、沒有親朋好友、沒有紅妝……只有這簡陋的船艙……”
　　說著說著，紅拂的氣機逐漸的衰落了下去：“不過，紅拂已經心滿意足了！”
　　話語落下，氣機掐然而止，就此斷絕。
　　第六卷